最近正進行一個為期兩星期的以生雞蛋代替洗頭水實驗,對雞蛋護髮這個城巿傳說(urban legend)作親身體驗,有朋友說我堅持和有科學精神。其實這只不過是做人應有的態度,但當我細味這兩星期的實驗,自己有些反思。
科學精神和人文精神看似兩碼子事,其實有其共同性,簡而言之:生活就是實踐。生命中有無數大大小小的理論、理念和理想,我不能空談理論、理念和理想,一定要付諸實踐。實踐並不代表求証自己的信念是正確無誤,相反實踐就是要讓我們衝出現實之同時,不斷作出反思,修正自己的觀點,再對新理念產生興趣,延續實踐的循環。實踐只要不是傷天害理,可以跟別人商量、討論和辯論,但不用別人批准,也由不得別人禁止。人之所以為人,不是由甚麼高高在上的生命體定義,而是下而上透過腳踏實地的點滴實踐而體現。
雞蛋可以代替洗頭水就是一種信念,於人文世界就等同對人的信念、對社會的看法、對政治的立場,用身體力行去實踐就是不要坐在沙發上空談人生偉論、國是和天下事,在生活層面除了喊出自己的信念,更要爭取和活出自己的信念。這個過程只要不傷天害理,可以跟別人商量、討論和辯論,但不用別人批准,也由不得別人禁止。一切就由一個簡單的自問開始:我要成為甚麼樣的一個人?由這個問題延伸開去,我希望我的社會、我的世界是怎樣?聽過有人說自己不喜歡一個社會,希望離開去別的社會。我當時斬釘截鐵說不要以為可以離開一個社會到另外一個社會便解決問題,無論到哪裡都有喜歡的和不喜歡的人文風景,倒不如問問自己有沒有實踐自己的信念,改變認為有問題的人文風景,整個社會你我都有份,這才是人的尊嚴所在。
在網上看到美國已故作家馬克吐溫的名句:要蠱惑人民比說服他們已經被蠱惑更容易。這個社會就是有很多人對生命毫無信念和實踐,對生活沒有原則,對社會沒有理想,要別人去定義他的生活和價值,甚至被政治機器或者國家機器所擺佈利用。作為一個香港人,不應該整天喊人家派錢、改善民生、搞好經濟這等不要臉的訴求。身處世界十大人均生產總值地域之一的香港,香港人更應該先問問自己要成為甚麼樣的一個人、希望這個社會是甚麼樣、這個社會需要甚麼機制去找代表維持社會機器的運作、這部社會機器應該怎樣構造等等,然後再作地域性推廣和作出下一輪的實踐循環。
不過,科學實驗和人文實踐也有不同之處。在以生雞蛋代替洗頭水的實驗裡,混出來的蛋漿有甚麼不對勁,大不了就倒掉重新打蛋便可。在人文世界,社會上的每一個人可不能棄掉重新開始的。生活就是實踐,實踐某程度上是一種革命,但要改變的,不是一個社會機器又或者政治實體,而是人的心。怎樣算成功?「不聞不若聞之,聞之不若見之,見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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